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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言

 

承載團隊三人在新界邊境經歷的十年人事。

 

一切緣起自新界東北計劃拆遷—

 

蔡旭威以攝影紀錄東北村民保衞家園未竟全功,索性搬入禁區繼續追尋新界人情變化,照片裡累積的千頭萬緒卻不知從何說起;

 

黃競聰專研歷史風俗,致力還原打鼓嶺六約的前世今生,其鉅細無遺的宗廟節慶記錄,需要一個更喧鬧的舞台呈現;

 

梁昭研接觸禁區規劃多年後發現志不在此,帶著處女座的批判偏執,親身落場辦過坪輋舞火龍,期待寫下不一樣的邊境故事。

 

「道聽‧途說」是這個東北邊境故事的主題。團隊三人在路途上各有分工互補,用相機打開話匣子,探聽傳說事跡、走訪衝突現場,轉頭埋首考掘圖文佐證,嘗試刻劃出新界邊鄉地景變幻與人事已非的命運交織。

 

世途險惡,難得糊塗。

謹此獻給所有真誠竭力守護這片土地的香港人。

 


香港東北邊境紀事年表

  • (2007/08)  時任特首曾蔭權發表施政報告提出「十大基建」及「蓮塘/香園圍口岸」,交由決策局改組後首任發展局局長林鄭月娥重點處理
  • 保安局宣布分階段縮減邊境禁區範圍;規劃署展開土地研究,建議設立紅花嶺郊野公園
  • (2012-14) 政府在眾多爭議及村民反對下結束新界東北發展諮詢,時任發展局局長陳茂波表明不會撤回計劃;但又將坪輋/打鼓嶺區改納入新界北新市鎮。後來立法會審議通過計劃工程撥款,大批群眾示威並引發衝突;其中13人被捕判囚(後上訴得直獲釋)
  • (2013-15) 蓮塘/香園圍新口岸涉及竹園村全體重置,居民不滿拆遷賠償並一度發起抗爭
  • (2016) 第三階段禁區縮減,打鼓嶺解禁開放
  • (2018) 新口岸公路坪洋迴旋處通車,地區望族慶祝「顧主回龍」
  • (2020) 新跨境口岸在疫情下局部開通,同日慶祝深圳特區成立四十週年
  • (2021/22) 特首林鄭月娥提出北部都會區策略發展,以「城市與鄉郊結合、發展與保育並存」為口號
  • 紅花嶺郊野公園早前已計劃落賓,但至今仍未有定案

更  欲

上  窮

一  千

層  里

樓  目

新界解說

站在紅花嶺上,眺望遠處,華界與英界已不復存在,這一邊大興土木,那一邊高樓大廈,漸漸分不清楚哪裡是借來的地方。

復界以後,大量客籍人士入遷,新界宗族的勢力重新「洗牌」,連繫於一族興衰的風水葬地也出現「失祭」的情況。村落之間為爭自然資源,械鬥事件時有發生,弱小的村落通過祭祀同一個神靈,組成聯盟抵抗大宗族。 

1894年,甲午戰爭戰敗,列強掀起瓜分的狂潮,英方趁此良機租借新界99年。英界由原來界限街以南,向北伸延至深圳河以南。無論人口、山澤資源和土地方面,九龍半島和港島割讓地根本無法比擬。

英方不敢怠慢,派出駱克調查新界的概況,並舉行接管新界升旗儀式,但迎來的卻是當地村民激烈抵抗。英軍憑藉武器精良,迅速平息這場「戰爭」,抗英領袖潛逃,鄉民只可低調拜祭抗英「義民」。

二次大戰前,華、英界址分明,兩地人民自由往來。隨着人口急增,城市核心不斷向北擴展,部份租借土地劃為新九龍,新界土地視為緩衝地帶。

香港重光以後,政局風雲色變,大量難民湧入本港,發展新界已是勢在必行,港府只好把部份邊境的土地劃為禁區,作為緩衝地帶。1997年,新界租借地連同兩塊割讓土地一併歸還祖國,禁區失卻了原身的功能,對港人來說,這陌生土地正迎來翻天覆的改變。

黃競聰

反思歷史

「歷史是由勝利者書寫。」哪些人、物、故事得以保留並傳頌至今,又或已消逝不見,背後必然受權力關係的邏輯操作影響。盲目跟隨官方語言建構的一套主流論述及觀念,往往局限今日我們對於香港這個城市以至自身的思考。

團隊成員跨越清代遷界復界、殖民地租借新界到回歸後禁區開放,試圖拆解當中的理所當然,反思將不同時空並置對讀的可能,並重新想像邊界與我們之間的關係:

我們如何認知「新界」/「東北」、「邊境」/「禁區」?

「新界」始於1898年,地如其名至今仍然極具殖民特色。曾幾何時,香港也有很多地名如新九龍曾來去無蹤。你又會不會想這是誰的「新界」? 未來會否被消失取締?

「東北」對於不知就裡的香港人或只是遠離城市中心的「山旯旮」,甚至是政府工程人員不放在眼裡的又一個發展項目;不過對於眾多扎根吾土的村民和外來支援者,「東北」是許多人心目中難以撫平的傷痛。

「邊境」禁區原稱作 Frontier Closed Area,翻查港英政府檔案,邊界/邊境地區則多以Border / Border Area指涉。九七回歸後,Border一詞幾乎從此消失,一律以Boundary取代之。

「禁區」自1951年起,邊境因保安理由被政府架設多重圍網、檢查關卡及哨崗巡視設施,長年實施宵禁,限制外人探訪、不准拍照,居民必須申領並帶備「禁區紙」進出,經歷過半世紀方得解封。2020年,香港迎來自開埠初期鼠疫以來最大規模疫控封禁,安全措施無遠弗屆(溫馨提示:進入本展覽場地須使用安心出行及疫苗通行證),但香港人仍然不知何時才能重見天日。

歷史未必自有公論,但總有機會重演。但願各位保持平安。

梁昭研

為何用 360 全景拍攝?

近代的 360 全景攝影技術,已簡單到一鍵按下即是,可隨時放到社交媒體分享。然而回望2008年的作品《牛頭角下邨》,蔡旭威便已不辭勞苦,利用數碼單反相機拍攝成千上萬張相片,再進行無縫接駁出全景相片。蔡氏亦成為香港極少數以 360 全景技術作為紀實攝影手法的先驅。

有別於當下流行的一鍵全景攝影,蔡氏的作品屬億萬像素 (Gigapixel) 級別,等同將新聞攝影與博物館文物影像記錄手法糅合。照片的每個一格均可被放大,顯露更多細節,讓觀賞者可以不斷發掘內藏的精彩資訊。所以這些作品能經得起時間考驗,即使十數年甚至更久遠的年代以後,也能放在更高解像度的屏幕回看。

在技術層面以外,蔡氏的全景新聞紀實(documentary panorama) 手法,令旁觀者和參與者的角色變得模糊。有別於傳統紀實攝影刻意迴避拍攝者自己的存在或不可介入的規則,在360度的全角度拍攝包圍下,蔡氏無可避免成為相片中一分子。作為紀實攝影師也是新界東北居民,蔡氏的手法既反傳統卻又同時切合其雙重身份的特質,令360全景攝影變成這計劃的不二之選。

甯志明